第 177 章·跟上去
灯光...文明世界的象征，就在几个月前它还是那么平常的一件事。
德里，这座印度最大的城市在夜晚点亮了灯光，虽然不复文明巅峰时的万家灯火，但依然如地平线上的星火，在尤里等人的眼瞳里倒映，摇曳，晃动着士兵们的心神。
和这地上扑倒的女孩的...遗体，一道。呼吸面具下的特遣队员们张大了嘴，他们那受过训练的精神如今正在晃动，但不是因为这死亡...从浩劫降临来，比这无数倍的残酷，绝望画面他们都已经见过，尤里的心翻涌起愧疚，巨大的愧疚，但一分紧守心底的军人理性没有让他忘记此前见过的一系列现实。
入侵，毁灭，屠戮，苦难！这一切都不允许他松懈。
“长官，我们...她从哪来的，又是什么？”
一名队员感到由衷的心寒，他们不知道该看地面还是远方。黑暗中唯有寂静与死寂，但，就在灯光亮起时，从德里市内传出了一些声响，那是一阵极为悠扬的，鼓乐般的钟声。有广播，放出一些难以辨认的话语，听起来好像是印地语？
这地方怎么可能有——尤里在心里打住，这个问题在短时间已经问出了好几遍了，没有意义。而一旁，医疗兵罗已经俯下身去检查遗体。
武器实实在在地命中了，这代表不是幻觉。他们开枪依照本能的反射，太快太准，头，胸，脖颈受创，都是阿尔法的要害区但实际人类也一样。砂砾虽然小但动力极大，命中的地方如同炸裂，满地血腥根本看不出女孩原本应该是什么模样——也不要再看了。
“体温快速流失，心脏...碎裂，但内部器官。”
医疗兵迟疑了一下，不知道是不是该取下军刀进一步剖开，尤里立刻按住对方的肩膀。
“用你的专业能力最快做出结论，她，是人吗？”
“...是，长官。”后者咬着牙点头，“外星人不是这样的器官，构造，是人类，不会是伪造，至少我看不出有可能做假。极端瘦小，极端营养不良，但，这正符合。”
符合什么？难民呗！
“是人类，是幸存者——所以，我们杀了一个孩子？这，这里还有其他更多吗？”
猜测，在人心中弥漫。尤里立刻打断：“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，就算是人，那也和我们已知的不一样了。灰雾可还在这里飘荡，废墟下可还埋着尸体，为什么有人死，却有另一群人活？”
很高兴，最令人担心的，理智并没有离他们而去。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，也许，应该把目光放在那更有可能的地方，传出光和音乐，广播的那里可能就有他们需要的答案，而且，不知为何，士兵们总觉得那里好像就是在召唤他们过去。
“这是当然的，长官。”士官赵说道，他们都是从总部直接配属进141的，也都是与外星人交手过的汉子，“普莱斯队长给我们的命令就是侦查德里与恒河沿岸，现在我们确实有发现了。不论发生什么，总部都需要这里的情报。”
“把尸体留在这。”尤里下令，“我们会调查出真相的，如果事后证明...那都是我的命令，我的责任，所有人专心任务。”
小队沉默以对，他们离开了神殿的正门，从这里步行向德里，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，如果要跑，就只需要
“所有人注意！”
来自德里城的广播声音，传到了这城外几公里的地方能够被他们听到，自然也能被其他所聆听。在尤里发出警告时，他们一直以为空荡死寂的神殿里出现了更多的杂音，就连侦察兵都无法注意到的，一些废墟的边缘，屋檐下的角落，神殿深处的某些密室里，都传出了人类活动的声响。
“还有其他人？”
队员们后退隐蔽，他们屏息凝神，看着，听着，从废墟间的那些“人”摇摇摆摆地爬起来，如同结束了休眠，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开了步伐。有男，也有女，但无一不嘴里念念有词。尤里听出是一些重复的印地语单词，不确定含义，给人的感觉如同喊饿，配合上这些“人”单薄衣物下平均枯瘦的身形，令人想起电影里的活尸——
五个，十个，三十个——原来这个神殿里有这么多，但自己等人刚才都没发现。不过他们不该用那个词的，因为这些人有呼吸，是鲜活的，如果戴上热成像，更能看到三十度的体温。“还是比普通人低得多，没有足够的热量，人怎么才能存活？”
谁知道呢？这一幕十分令人惊悚，士兵们都握紧了枪，他们的隐蔽准备都是针对外星人的，人类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他们，如果这些“人”有什么异常
一个接一个，男女老少木讷地走出神殿，走下台阶，或低吟，或叹气，步伐有快有慢，但都行为机械。士兵们就在庙门侧边，距离最近的人不过两三米，随时做好应对突变的准备。
但这些人他们选择视而不见。
临近的台阶上，遗体还在，但这些人只是继续向前走。似乎那不是谁的孩子，只是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——不，尤里明确注意到这些人中有一个妇人扭过了头去，她看见了遗体，嘴里还嘟囔着一个音节。
“玛...图塔”
这是有别于其他，一句极为独特的词，这个妇人几乎就要转过身来了，她向遗体伸出了双臂，这一幕看得尤里心如针扎。
但，随着来自德里市的又一声钟鸣，妇人就好像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似的。迟疑了一下，她再度回归人群，如同加入一支朝圣的大军。
“看起来这些人理智全无。”
如同一群游荡于黑夜中的鬼魅，是什么让他们活着，又是什么把他们变成这样？
双翅扑腾，被放出侦查的蜻蜓在天空打着旋落到了士官的肩头，它没有提前返航，这代表没有发现机器vi所记录的外星敌人。但如今这已经不能让队员们放心。经过短暂的思考，望着逐渐远去的人群，尤里上尉抬起了手。
“跟上去。”
德里，这座古老的都市坚强地屹立在恒河岸边。普莱斯对印度有很深的印象，因为就在这场该死的入侵战争爆发时，自己才刚和肥皂逃离阿富汗的影子基地。肥皂身受重伤，谢菲尔德几乎刺穿了他的肺叶，才刚完成抢救不久，他们就遭到了俄罗斯空降兵的袭击——以及外星人对印度的全面轨道轰炸。
一场战斗结束，另一场开始，世界就是这么运转的，只是和以往相比这个范围有了极大的扩展，开始以光年而不是公里衡量了。
“这，就是蜻蜓指引的方位。”
电动摩托盖上了一层隔绝幕布，兼具隐形与隔温的效果。肥皂小心地摸到了这堵高墙的阴影边。他的头往上看，这间废弃的水坝边缘缠绕着外星科技的触须，轰炸导致大坝主体发生破裂，融化的玻璃渣痕迹大块地散布地表，一枚发电水轮机的巨大齿轮崩飞出来，砸进了管理办公室。
但水坝顶部，还有着一圈荷叶般的遮蔽薄膜，如伞盖一样挡住了顶部——这太好了，也把飞碟的巡视一起挡住。肥皂估算着距离，对着上方抬出右手。
纤细的弹射抓钩飞上，吊着特种兵的身躯小步快跑上二十多米高的墙面。无人的废墟也没有外星人的值守，根据李悳先生提供的情报，外星人的行为逻辑与人类完全不一样的，就比如，越是深入它们内部，它们的警惕性就越低。
因为外圈的巡逻队是为了对付活动的人类而设立的，是战斗队伍，而越是内部阿尔法反而会缺少机动部队，因为在它们的思维里，认为是没有必要的，是浪费能量物资的举动。它们不像人类有各种安全意识和认知——种群统一思维下，它们没有内乱的担忧，而客观上本地人类已经没办法给阿尔法造成什么威胁。
所以除了向外派遣，执行特别功能的部队，绝大多数兵力都会集中在其基地等范围附近，只要采取针对性的手段即可。
人联的经验随着肥皂安全登上水坝再次得到证明，尽管有时他也好奇为什么人联知道这么多，好像对外星人了如指掌，但，听说另一个强大的泰拉联邦也依赖人联的情报。
泰拉联邦，他们并不了解，但似乎同样极具实力，唯一知道的是那场天穹之战就是联邦打的，他们留下了重要的讯息，对全人类而言。
但上尉也知道人联是最早在地面和太空都战胜了外星人的，他们也为地球做了最多，本地人对此心里有称。也因此，他们对战争有信心。
普拉斯紧随着登上坝体，在围栏边他架起了武器。小范围内的团队通讯建立，李悳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。
“已抵达目标位置，展开实时空间定位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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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里，这座印度最大的城市在夜晚点亮了灯光，虽然不复文明巅峰时的万家灯火，但依然如地平线上的星火，在尤里等人的眼瞳里倒映，摇曳，晃动着士兵们的心神。
和这地上扑倒的女孩的...遗体，一道。呼吸面具下的特遣队员们张大了嘴，他们那受过训练的精神如今正在晃动，但不是因为这死亡...从浩劫降临来，比这无数倍的残酷，绝望画面他们都已经见过，尤里的心翻涌起愧疚，巨大的愧疚，但一分紧守心底的军人理性没有让他忘记此前见过的一系列现实。
入侵，毁灭，屠戮，苦难！这一切都不允许他松懈。
“长官，我们...她从哪来的，又是什么？”
一名队员感到由衷的心寒，他们不知道该看地面还是远方。黑暗中唯有寂静与死寂，但，就在灯光亮起时，从德里市内传出了一些声响，那是一阵极为悠扬的，鼓乐般的钟声。有广播，放出一些难以辨认的话语，听起来好像是印地语？
这地方怎么可能有——尤里在心里打住，这个问题在短时间已经问出了好几遍了，没有意义。而一旁，医疗兵罗已经俯下身去检查遗体。
武器实实在在地命中了，这代表不是幻觉。他们开枪依照本能的反射，太快太准，头，胸，脖颈受创，都是阿尔法的要害区但实际人类也一样。砂砾虽然小但动力极大，命中的地方如同炸裂，满地血腥根本看不出女孩原本应该是什么模样——也不要再看了。
“体温快速流失，心脏...碎裂，但内部器官。”
医疗兵迟疑了一下，不知道是不是该取下军刀进一步剖开，尤里立刻按住对方的肩膀。
“用你的专业能力最快做出结论，她，是人吗？”
“...是，长官。”后者咬着牙点头，“外星人不是这样的器官，构造，是人类，不会是伪造，至少我看不出有可能做假。极端瘦小，极端营养不良，但，这正符合。”
符合什么？难民呗！
“是人类，是幸存者——所以，我们杀了一个孩子？这，这里还有其他更多吗？”
猜测，在人心中弥漫。尤里立刻打断：“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，就算是人，那也和我们已知的不一样了。灰雾可还在这里飘荡，废墟下可还埋着尸体，为什么有人死，却有另一群人活？”
很高兴，最令人担心的，理智并没有离他们而去。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，也许，应该把目光放在那更有可能的地方，传出光和音乐，广播的那里可能就有他们需要的答案，而且，不知为何，士兵们总觉得那里好像就是在召唤他们过去。
“这是当然的，长官。”士官赵说道，他们都是从总部直接配属进141的，也都是与外星人交手过的汉子，“普莱斯队长给我们的命令就是侦查德里与恒河沿岸，现在我们确实有发现了。不论发生什么，总部都需要这里的情报。”
“把尸体留在这。”尤里下令，“我们会调查出真相的，如果事后证明...那都是我的命令，我的责任，所有人专心任务。”
小队沉默以对，他们离开了神殿的正门，从这里步行向德里，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，如果要跑，就只需要
“所有人注意！”
来自德里城的广播声音，传到了这城外几公里的地方能够被他们听到，自然也能被其他所聆听。在尤里发出警告时，他们一直以为空荡死寂的神殿里出现了更多的杂音，就连侦察兵都无法注意到的，一些废墟的边缘，屋檐下的角落，神殿深处的某些密室里，都传出了人类活动的声响。
“还有其他人？”
队员们后退隐蔽，他们屏息凝神，看着，听着，从废墟间的那些“人”摇摇摆摆地爬起来，如同结束了休眠，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开了步伐。有男，也有女，但无一不嘴里念念有词。尤里听出是一些重复的印地语单词，不确定含义，给人的感觉如同喊饿，配合上这些“人”单薄衣物下平均枯瘦的身形，令人想起电影里的活尸——
五个，十个，三十个——原来这个神殿里有这么多，但自己等人刚才都没发现。不过他们不该用那个词的，因为这些人有呼吸，是鲜活的，如果戴上热成像，更能看到三十度的体温。“还是比普通人低得多，没有足够的热量，人怎么才能存活？”
谁知道呢？这一幕十分令人惊悚，士兵们都握紧了枪，他们的隐蔽准备都是针对外星人的，人类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他们，如果这些“人”有什么异常
一个接一个，男女老少木讷地走出神殿，走下台阶，或低吟，或叹气，步伐有快有慢，但都行为机械。士兵们就在庙门侧边，距离最近的人不过两三米，随时做好应对突变的准备。
但这些人他们选择视而不见。
临近的台阶上，遗体还在，但这些人只是继续向前走。似乎那不是谁的孩子，只是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——不，尤里明确注意到这些人中有一个妇人扭过了头去，她看见了遗体，嘴里还嘟囔着一个音节。
“玛...图塔”
这是有别于其他，一句极为独特的词，这个妇人几乎就要转过身来了，她向遗体伸出了双臂，这一幕看得尤里心如针扎。
但，随着来自德里市的又一声钟鸣，妇人就好像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似的。迟疑了一下，她再度回归人群，如同加入一支朝圣的大军。
“看起来这些人理智全无。”
如同一群游荡于黑夜中的鬼魅，是什么让他们活着，又是什么把他们变成这样？
双翅扑腾，被放出侦查的蜻蜓在天空打着旋落到了士官的肩头，它没有提前返航，这代表没有发现机器vi所记录的外星敌人。但如今这已经不能让队员们放心。经过短暂的思考，望着逐渐远去的人群，尤里上尉抬起了手。
“跟上去。”
德里，这座古老的都市坚强地屹立在恒河岸边。普莱斯对印度有很深的印象，因为就在这场该死的入侵战争爆发时，自己才刚和肥皂逃离阿富汗的影子基地。肥皂身受重伤，谢菲尔德几乎刺穿了他的肺叶，才刚完成抢救不久，他们就遭到了俄罗斯空降兵的袭击——以及外星人对印度的全面轨道轰炸。
一场战斗结束，另一场开始，世界就是这么运转的，只是和以往相比这个范围有了极大的扩展，开始以光年而不是公里衡量了。
“这，就是蜻蜓指引的方位。”
电动摩托盖上了一层隔绝幕布，兼具隐形与隔温的效果。肥皂小心地摸到了这堵高墙的阴影边。他的头往上看，这间废弃的水坝边缘缠绕着外星科技的触须，轰炸导致大坝主体发生破裂，融化的玻璃渣痕迹大块地散布地表，一枚发电水轮机的巨大齿轮崩飞出来，砸进了管理办公室。
但水坝顶部，还有着一圈荷叶般的遮蔽薄膜，如伞盖一样挡住了顶部——这太好了，也把飞碟的巡视一起挡住。肥皂估算着距离，对着上方抬出右手。
纤细的弹射抓钩飞上，吊着特种兵的身躯小步快跑上二十多米高的墙面。无人的废墟也没有外星人的值守，根据李悳先生提供的情报，外星人的行为逻辑与人类完全不一样的，就比如，越是深入它们内部，它们的警惕性就越低。
因为外圈的巡逻队是为了对付活动的人类而设立的，是战斗队伍，而越是内部阿尔法反而会缺少机动部队，因为在它们的思维里，认为是没有必要的，是浪费能量物资的举动。它们不像人类有各种安全意识和认知——种群统一思维下，它们没有内乱的担忧，而客观上本地人类已经没办法给阿尔法造成什么威胁。
所以除了向外派遣，执行特别功能的部队，绝大多数兵力都会集中在其基地等范围附近，只要采取针对性的手段即可。
人联的经验随着肥皂安全登上水坝再次得到证明，尽管有时他也好奇为什么人联知道这么多，好像对外星人了如指掌，但，听说另一个强大的泰拉联邦也依赖人联的情报。
泰拉联邦，他们并不了解，但似乎同样极具实力，唯一知道的是那场天穹之战就是联邦打的，他们留下了重要的讯息，对全人类而言。
但上尉也知道人联是最早在地面和太空都战胜了外星人的，他们也为地球做了最多，本地人对此心里有称。也因此，他们对战争有信心。
普拉斯紧随着登上坝体，在围栏边他架起了武器。小范围内的团队通讯建立，李悳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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