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5、二二五_三国有个谢夫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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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5、二二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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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后半夜谢舒几乎没睡,曹丕亦难以入眠,一直在她身旁翻来覆去的,直到天快亮了,才脸朝着榻外睡着了。

  卯时刚过,谢舒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,曹丕本没睡实,被她一动就醒了。谢舒不好意思地道:“我把你吵醒了?”

  曹丕捏捏眉心,道:“无妨,你起这么早作甚?”

  谢舒随手挽起头发,穿着衣裳道:“我得去司空府向老夫人定省,不能迟了。”

  曹丕道:“你别去了,曹华刚死,司空府里不安稳。”

  谢舒迟疑道:“那老夫人……”

  曹丕也起身穿衣,道:“娘那头,我会替你说一声的。你昨天傍晚刚进宫见过曹华,她夜里便死了,我只怕你说不清。这段时日,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,待这事过了,再接着去定省不迟。”

  谢舒听他说得在理,便道:“也好。那你想吃什么,我去给你做。”

  曹丕揽过她,亲亲她的额头:“不吃了,你再睡一会儿吧,我听你夜里也没睡好。”

  谢舒点点头,便又躺下,曹丕替她掖好被子,便出去了。

  匆匆梳洗过,换了官服,曹丕便带人进了宫。此时时辰尚早,天刚蒙蒙亮,嘉宁殿外已连夜挂起了白绫,宫人们皆着素衣银带,垂手肃立在廊下。

  曹华的尸首停放在正殿。曹丕独自进了殿,见堂中放着口楠木大棺,曹华已换了衣裳躺在棺中,看着比往时瘦了好些,面容还算安详。这位妹妹自小养在丁夫人膝下,曹丕与她虽然并不算熟,心中却也难免感伤,扶着棺沿,叹了一叹。

  这当口,门外的宫人扬声道:“皇上驾到——皇后驾到——”刘协和伏寿旋即进了殿。

  曹丕掀袂跪下道:“臣五官将曹丕,参见皇上皇后。”

  刘协忙上前将他搀起:“朕与皇后听说五官将进宫,便来看看,还请五官将节哀。”

  曹丕道:“亦请陛下节哀。敢问华贵人昨夜是何时去的?”

  刘协看看伏寿,伏寿道:“二更前后。侍婢报说贵人有些不好,待开了宫门,传了御医进宫,人已经不行了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本宫身为六宫之主,没能照顾好贵人,实在是失职,五官将若要问罪,

  本宫责无旁贷。但陛下与此事无关,还请五官将不要为难陛下。”

  刘协道:“朕亦有过,皇后不必为朕开脱了。”

  曹丕道:“现下父亲带兵在外,臣只是代为掌事,无权过问其他,此来只是想把贵人的尸身运回去,待得父亲归来,好早日入土为安。”

  刘协道:“这是自然的,只是……华贵人的死有蹊跷,朕不能不告诉五官将。”

  曹丕狐疑道:“陛下这是什么意思?她不是病死的么?”

  刘协面色凝重,睇了伏寿一眼,伏寿道:“昨夜御医虽来不及施救,但事后却验看了贵人的尸首,贵人生前虽患有心血逆行之症,但病不至死,她真正的死因,是中毒。”

  曹丕一惊:“你是说,她是被人害死的?”

  伏寿颔首道:“恐怕是如此。本宫知道后也很震惊,于是命人连夜验看了贵人生前的饮食,结果在后院的井里,找到了半罐贵人吃剩的酱菜,果然是有毒的。”

  她略一示意,宫婢未央将一只青釉罐子捧给曹丕。曹丕揭开盖子对光看了看,又嗅了下,没察觉什么异常,便问:“这菜里有毒?”

  伏寿道:“对,是苦井水,无色无臭,只是略有些咸,但因为酱菜本就是咸的,便恰好掩盖了毒水的咸味。”

  曹丕沉吟道:“苦井水有毒是不假,打井时若冒出的是咸水,也都弃之不用,但我没听过因此中毒而死的。”

  伏寿道:“苦井水并非剧毒,若是不慎喝下少许,并无大碍,顶多会头晕恶心,但若长期服用,便有致死之效。华贵人生前很爱吃酱菜,据伺候她的宫人说,是每顿饭都少不了的,原本后院有六罐酱菜,到华贵人死前,吃得只剩这小半罐了,贵人想不中毒也难了。”

  曹丕追问道:“这酱菜是宫里的么?”

  伏寿道:“不是,宫里仅有正膳和小食是御厨所制,本宫和陛下吃的也是同样的东西,不会出错。华贵人的酱菜则是托人从宫外捎进宫的,据说是丁夫人亲手腌的。”

  曹丕凝眉道:“丁夫人是她的嫡母,必不会下毒害她。”想了想,又问:“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人经手过?”

  伏寿与刘协对视一眼,道:“有,是节贵人,她给华贵人送酱

  菜的那日,陛下恰好也在。”

  曹丕半信半疑:“娘娘的意思是说,是曹节下的毒?”

  伏寿道:“本宫也不敢断言。节贵人与华贵人的确有些不睦,但节贵人平时还算纯良老实,不像是会做下此等阴毒之事的人。况且酱菜搁在后院里,但凡是华贵人宫中的人都有嫌疑,只是仓促之间,本宫还未能彻查清楚。”

  曹丕便道:“知道了,有劳皇后娘娘。华贵人是司空的嫡女,死于非命,非同小可,我会移书告知司空,请他尽快回来。”

  刘协道:“那便全凭五官将做主了。”

  话至此处,曹丕便唤了人进来,封棺抬走。

  刘协和伏寿并肩站在殿外的玉阶上,看曹丕带人护送着棺木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,刘协道:“曹丕性似曹操,向来多疑,你的话他未必肯信。”

  伏寿道:“他不信不打紧,只要丁夫人肯信就成。”

  曹丕护送着棺木行至外苑附近,吩咐曹真:“你先带人去宫外等着我,我还有事,要耽搁一会儿。”

  曹真应诺,带队先走了。曹丕便顺路去了宫里的长乐殿。

  曹华新丧,皇后免了三日定省,曹宪此时正在宫中,听了宫人禀报,忙迎出来道:“二弟,你怎么来了?”

  曹丕进屋坐了,道:“父亲不在,我进宫来问问情况,顺便将曹华的棺木运回去。”说着上下打量曹宪,关切道:“阿姊,你还好么?曹华出了事,我很担心你哩。”

  曹宪微微一笑:“还好,你也知道我的性子,向来不争什么,她们便也懒得搭理我。”

  曹丕道:“那便好,我也是趁着进宫之便才能来看你一眼,等一出宫,又不知何时才能见着你了。”

  曹宪道:“只要活着,总是能见得到的,只是曹华便可怜了……”

  她叹了一叹,蹙眉又道:“我总觉得曹华的死没那么简单,方才你去认尸,陛下是怎么说的?”

  曹丕道:“陛下说曹华不是病死,是被毒死的,伏寿当时也在,我听她的意思,下毒的竟是曹节。我正想问你哩,你一直呆在宫里,对宫里的情形必然比我更清楚,依你之所见,会是曹节干的么?”

  曹宪沉吟道:“我平时与她们两个都不大往来,她们之间是

  什么情形,我不好妄自揣测,但陛下和伏寿一直利用曹华挑拨曹节,我却是心知肚明。你日后见到父亲,记得提醒他小心提防,以免着了陛下和伏寿的道儿,我在宫中,也会找机会查清此事。”

  曹丕道:“知道了,阿姊千万保重自身。”又坐了一会儿,便告辞出宫了。

  是日清晨,环夫人急急忙忙地去向丁夫人晨省,刚进正院的院门,便听得屋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。

  丁夫人显是哭了一夜,声线已喑哑了,像垂死的老鸦,声声泣血。环夫人被她哭得心里一紧一紧的,忙抚了抚心口,先去了曹冲所住的侧厢。

  曹冲此时已起身了,正坐在镜前梳头,待会儿好去家塾念书。见了环夫人,竟哇的一声哭了,扑上前抱着她,道:“娘,冲儿害怕!冲儿不想住在这里!”

  环夫人拍着他的背,泫然道:“娘知道,娘知道。”丁夫人本就性情古怪,曹华病了的这段时日,更是变本加厉,曹冲所受的罪可想而知。环夫人柔声道:“你在屋里呆着,娘去见过夫人,就带你回家。”

  进了正房,只见丁夫人正在榻上坐着,哭得鬓发散乱,衣衫不整,侍婢采萍在旁替她抚着心口,低声劝慰。

  丁夫人见了环夫人,便似见了仇雠一般,顺手抄起枕头丢了过去,恨声道:“你还敢来见我?若不是你养的好女儿,我的华儿怎么会死?”

  环夫人忙跪下道:“妾身教女无方,着实该死!但阿节与华贵人拌嘴,已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,贵人早殇,未必便是因此。妾身听说贵人昨日曾召见过曹丕的侧夫人谢氏,谢氏走后不久,贵人便不好了,夫人想必也知道的,谢氏未必就没有嫌疑了。她是卞氏的儿媳妇,待会儿卞氏来向夫人定省,夫人问问她,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”

  她伶牙俐齿,句句说在点儿上,将罪责都推到了谢舒的身上。丁夫人听着有理,便默允了,哭了一夜气短无力,便暂且躺下歇着。

  环夫人在屋里坐了,悄声对贴身的侍婢道:“没事了,你先去带公子回家。”

  过了片刻,卞夫人也来了,进门先向榻上的丁夫人行了礼。

  丁夫人闭着眼没说话,环夫人道:“姐姐,你

  的儿媳妇谢氏一向孝顺,日日不落地来府里定省,你怎么不带她一起过来?”

  卞夫人道:“她今日告了假没来。”

  环夫人便向丁夫人道:“夫人,妾身方才是怎么说的来着?这明摆着是心里有鬼,连面儿都不敢露。”

  丁夫人睁开眼,对卞夫人道:“华儿昨日刚见过谢氏,就……”她哽了一哽,没说下去:“你必得给我一个解释!”

  卞夫人道:“丕儿今早进宫去了,不久就能回来,到时一切便见分晓。若是此事果真与谢氏有关,要杀要罚,妾身都听夫人的。”

  她如此镇定从容,丁夫人倒不好怎样了,环夫人也有些没趣儿,三个人便都默了。

  半个时辰后,只听外头的院门吱呀响了一声,旋即车马声、脚步声相继进了院。丁夫人浑身一颤,伸手道:“快,快扶我起来,是不是华儿回来了?”

  采萍忙扶丁夫人起身,环夫人和卞夫人也都起身跟上。出门一看,曹丕正带人将棺木卸在院子当中,见丁夫人出来,都默默地退到了一旁。

  丁夫人的眼里此刻已看不见其他人,只有那一口漆黑沉重的棺木,钉在她的眼眸深处,更钉在她心底最疼的地方。她挥开侍婢,趔趄着走向棺木,费力地推开棺盖,看见曹华遗容的一瞬,泪水已淌了满脸。她颤抖着伸出一只手,就像当年她第一眼看见襁褓中的曹华时那样,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,旋即痛哭失声,一迭声地唤着“华儿”,哭倒在了棺边。

  一时间在场的无不落泪,环夫人和采萍赶忙上前,一边一个搀着丁夫人,曹丕默默地走到卞夫人身边扶着她。

  丁夫人撕心裂肺地一连哭过了几场,才稍稍回神,抹了把泪,转头哑声问曹丕:“华儿究竟得了什么病?”

  曹丕沉默着,没接话,卞夫人侧首看了看他,才发觉他面露为难之色。半晌曹丕才道:“她不是病死的,是中了毒。”

  丁夫人的瞳仁蓦地缩紧了:“你说什么?”

  曹丕从侍从手中接过酱菜坛,上前递给丁夫人:“母亲看看,这是您给妹妹腌的酱菜么?”

  丁夫人忙道:“是,是!怎么?”

  曹丕道:“酱菜里被人加了苦井水,妹妹每顿都吃,这才……”

  丁夫人似是不敢相信,喃喃道:“不会,怎么会……”忽然想起什么,目光直勾勾地看向身旁的环夫人。

  环夫人心知不好,还来不及反应,便被丁夫人一把揪住了发髻,嘶声道:“果然是你这贱妇养的贱女干的!她嫉妒华儿得宠,还为此与她拌嘴,这酱菜不就是你让她捎给华儿的!我要你和你的贱女给华儿偿命!”揪着环夫人的发髻,将她一头碰在了棺材角上。环夫人尖叫一声,额上立时血流如注。

  下人们忙都上前劝阻,一时乱成了一团。曹丕看得皱了眉,悄悄地扯了扯卞夫人,道:“娘,咱们回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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